【轰出】请不要走 Ep. 01

大正浪漫 推荐结合BGM食用:Weather- Novo Amor

小少爷和幼驯染男仆偷偷摸摸的初恋故事

女装和杀手情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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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直在期待昨日。

 

 

01

 

从轻井泽到横滨站,晨间列车载着轰焦冻一路南下。过了隧桥,初生日光漫过山野,向那望不见底的蓝柱石湖面浸溺沉沦,明灭的冷色调像极了轰13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,一枚琉璃蓝风铃,被包进旧牛皮纸,送礼的孩子将它放入轰手中时,还没来得及摘去二手市集标价牌。有着羞涩笑容的孩子祝福他的诞生,“轰少爷,”他的声音像蛋奶饼干,刚刚出炉,在落下细雪的日子向上蒸腾白汽。

 

“初次见面。”

 

绿谷出久——轰后来才知道那孩子的姓名。绿谷是厨娘的独子,整间避暑宅邸中除轰焦冻外唯一的男孩。成年人的社交季始于早夏的轻井泽,这是他们的伊甸也是孩子们的探险乐园,当大人在下午茶时间谈论洋服与鹿鸣馆,女仆将甜点三层架放上桌面,她们面面相觑,掀开长桌布一角,年幼的少爷在桌底磨蹭一阵后才钻出。他套着寄自摄政街的童装,小腿袜一高一低,本应在肩上的一条背带滑落下来,挨着短裤轻晃。

 

 

“轰少爷躲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呀。”

 

她们笑着发问,为轰掸去白圆领衬衫上的尘土,“还有小久。”她们把绿谷从桌底拉出来,似乎也想整理卷毛孩子的仪容,而轰似乎有意无意地挡在绿谷身前,她们只好放他们走。

 

“关系真好呀。”

 

 

轰把女仆们的感叹关在门后,和绿谷一起跑到月季花坛一角蹲下。“怎么样?”他问绿谷,后者将双臂紧抱于胸前,听了轰的话旋即绽开欢快笑容,同时松开怀抱——水果司康、火腿三明治和奶油酥饼,每样拿两份,这是他们刚从大人的下午茶会上掠夺来的战利品。仆人的孩子极少能摸到西洋甜点,轰就把自己那块司康塞给绿谷,看他吃得奶油沾上嘴角。

 

他喜欢看绿谷吃东西。轰家晚饭时间精确到分钟,大家无声而得体地划动汤勺,一、二、三,像是被上了发条的三步舞;他和绿谷一起偷吃甜点的时候,他们一起用手抓蛋糕,砂糖和司康屑成群向下掉,轰只有和绿谷在一起,才能吃得这样无忧无虑、随意奔放。他注意到绿谷因甜味刺激而变得红扑扑的脸,发梢轻快地翘起,迟疑一会,还是决定伸手抹去绿谷脸颊的碎屑,“慢点吃,这里还有。”

 

碎屑稍稍有些硬,而绿谷的脸软得像打发奶油。这是轰第一次主动去摸同龄男孩的脸,他一向是被摸的那个,在他更小时,姐姐时常把他抱在怀里捏。“焦冻真可爱啊,”她对弟弟表达喜爱,“如果一直不要长大就好啦。”轰现在也抱着相似的想法。如果这样的生活能再多一个月,不,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。日常千篇一律,而绿谷是那个特异点,从进食方式、笑容到和轰对话的模样,都与沉闷宅邸背道而驰,如白鸟冲向天际线,阳光雀跃着、闪烁出自由的高扬感:

 

“轰少爷”,绿谷站在月季坛中央,一跳一跳地向站在二楼的轰挥起双手,“今天要去哪里?”

去哪里呢。轰思考着,去哪里都可以;毕竟宅邸很大,夏日还长。

 

 

而他的夏日在8月终结。那日轰照例去厨房顺两只巧克力麦芬,不料撞上绿谷的妈妈,引子摘掉了围裙,但还是塞给他好几块蔓越莓曲奇。“再有几天我要走啦。”,她回答轰无声的疑惑,“去老爷在横滨的宅邸。”

孩子不可能离开大人。轰拖着步子走回房间,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和绿谷道别,他从没考虑过说再见这种情况。最终他在开了一半的露台落地门边找到绿谷。卷毛孩子歪坐在地上:他正打一个夏日午后的盹。

 

他在绿谷面前蹲下来。

“绿谷。”

 

他尝试推绿谷的肩膀,而绿谷的短袖衬衫除了被弄出些皱褶外,什么也没发生。也许是因为吃了太多甜点,他奶香四溢,轻奶油和蛋奶酱均匀混合,揉入面团再放进烤箱,在风中升起各式夏日碎片:被轰递给绿谷,然后绿谷小心掰开的葡萄干司康,从绿谷口中掉落的乳脂松糕屑,还有绿谷和轰说话时,在吐息中游移的蛋奶饼干之味。

 

 

只有他们两人,如最后一片月季花瓣般,即将落下的夏日。

 

 

风穿过玻璃门扬起丝质帘布,让绵软的白色徐徐落到绿谷头顶。窗帘很长,而绿谷个头太小,那自由的白便顺着他的身形轮廓向下流泻,温柔地裹住小小少年。轰想起1个月前的姐姐,也是在这露台边,头戴白纱的姐姐弯腰拥抱了他。“姐姐在试婚纱。”看轰依然懵懂,她又说,“这个颜色啊,”她指指自己,

 

“是幸福的颜色哦。”

 

此刻绿谷坐在这名为幸福的色调里,神色平和轻松,整个人仿佛要溶进白色里,他大概在做一场关于幸福的梦。那是轰尚不知晓、却又急于弄懂的抽象概念,当没有来由的情感攻克认知系统,轰学着姐姐的样子,白色的姐姐,获得了幸福的姐姐,和青年拥抱并交换亲吻的姐姐。

他让自己的嘴唇和绿谷的前额相碰。接着到鼻尖、雀斑和唇角,轰心脏狂跳,姐姐在亲吻青年后便和他在一起,轰心底也升起遥不可及的期待,他试图用吻拯救他的夏日、还希望绿谷留得再久一些。

 

请不要走。

 

“嗯……?”

绿谷皱着眉哼了一声,未知的触压让他有些不适应。轰被惊得立刻放开绿谷,他成了做坏事的孩子,被自己过于自私的想法和行为追逐讨伐——这大概不是正常的,他不应当去亲吻一个睡着的男孩,即使那是绿谷。他说不出理由,只是感到恐惧和想要逃离的冲动。而希望绿谷留下的想法又拖住轰的双脚,他停在绿谷面前,心脏滑入双股情感交织的矛盾沼泽,毫无办法地慢慢下陷。

 

“轰少爷......?”

 

绿谷睁开眼,房间内空无一人,他抬了抬手,意识到有人为他盖上了一件外套。那上面散发出轰常用的香皂气味,柠檬和薄荷,和外套主人一样有着隐忍的温柔。他暗自笑笑,向外套里缩了缩,重新闭上双眼。几天后他跟在母亲身后走出宅邸,管家送来来自轰少爷的送别祝福,而绿谷望便了他能看到的每一扇窗户,都没有找到轰焦冻。

事实上轰是在二楼的。他躲在纯白窗帘后看着汽车一辆辆驶离,黑色量产型车辆载着他最后的夏日和绿谷出久,向着成人世界一去不回头。

 

 

02

 

“小少爷。小少爷!”

 

轰被乘务员拍了好几下才醒来。他抬起头,意识到对方正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半边脸看。他在乘务员的一串抱歉中说了句没事,从行李架上取下皮箱。轰焦冻长到19岁,近年来总是有许多人,喜欢对着他的烫伤痕迹道歉,仿佛是他们把开水浇到他脸上的。那些会对他笑、还塞给他糖的女仆早已消失;自从他父母分居,他跟着母亲生活后,大家都开始小心翼翼地对待他,认定他是一个敏感的青春期少年,受了许多苦,轰分不清那是内疚还是怜悯。连这次横滨之旅也成了一场表演性赎罪,轰的母亲旧病复发进了疗养院,父亲便提出要把他接到横滨上学,轰一心认定这是虚伪行为,比起照顾儿子,轰炎司更乐意在警视厅加班。

他搭上父亲派来的汽车,坐在后排百无聊赖地阅读报纸头条。

 

「千面杀手仍在行动:大臣秘书被袭击!」

 

司机注意到他翻开报纸内页,便絮絮叨叨地向他搭话。“千面杀手……真是可怕啊!少爷一直在轻井泽,可能不清楚……”

 

“多少有点耳闻。为什么是千面?”

 

“听说那个人擅长变装啊。女人、孩童、老人,没有他不能扮的,还净袭击些政治家,老爷最近忙着破案,真希望能早些解决……”

 

“祝他成功。”轰闷闷憋出一句,合上报纸,转头去看横滨夜色了。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他的侧脸,接着说道:“请打起精神来,少爷。今晚有特殊客人呢。”

 

所谓特别客人,无外乎官员、大学教授、文学评论家几类。晚餐时轰焦冻被安排坐在国立大学教授旁边,当他抬眼看向司机老爷子,对方刚和轰炎司说完话,他朝着轰的方向慈笑起来,摇了摇头。轰百思不得解,理论上今晚唯一的贵客就挨着他,而从老爷子的反应来看,特殊客人并不是那位教授。

 

“焦冻!”轰炎司隔着桌子喊他,他只好走过去。“明天你就要去学校。我叫了——”

 

“我一个人能去。”轰赶紧说,“不用麻烦佣人。”

 

“不是!”轰炎司隆隆地说道,“那个人也在大学学习,他只是和你同行。”他转过头,对着望不见头的昏黄走廊挥手,轰顺着那方向看去,先是看到一撮卷毛,然后是他曾吻过的雀斑,毫无预警地,他心底蒸腾起紧张的雀跃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建的景象,身体方面一步都迈不起来。他就这样等待那人走近。

 

“请多指教,”19岁的绿谷出久笑得温和,他穿着平整的白衬衫,那是自由的白,奶油被打发后,抹到司康饼上的颜色,它在轰的记忆底层躺了那么多年,在几乎要消逝时又被拎出水面,化作白色的针刺向少年被理智锁上的情感系统。

 

“轰君。”

 

 

03

 

绿谷是上个月刚接下工作的,做些杂务,主要任务还是上大学。他受了轰家资助,梦想是在毕业进警局——他在为轰整理行李时,一直在念这事,他对轰描述理想,脸颊泛红,差点把轰的衬衫挂到毛巾架上去。轰拿抹布擦着书桌,一面偷偷观察绿谷,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记得那年夏日轰吻他的事。想到这里,轰稍稍放松了一些,却又感到微苦的不甘。如果绿谷知道呢?轰的视线从卷毛滑向少年不断吐出的词句的双唇,那是成长良好的少年器官,轰的情感矛盾源头。

 

“绿谷,”他清了清嗓子,看绿谷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,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打开话题,“在轻井泽的时候……”

 

他还在斟酌词句,绿谷一愣,突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,“噢,”

 

“我好像吃了很多司康饼,妈妈还说了我一通来着,”他模仿起引子的语调,“出久,你怎么把轰少爷的份都吃啦——啊,这是你今晚第一次笑吧!”难得轰没绷住脸,绿谷被影响得也欢快起来,“其实我很高兴。”他叠着衣服说,

“能和轰君再见面,能像这样和轰君说话。当时道别,我都没见到你,在想你是不是生气了什么的……”

 

“我也是。”

“诶?”

 

绿谷还沉浸在童年回忆里,没想到轰会这么快接茬。轰脑中闪过无数语句,那些真实的话语太过直接,他还不敢说出;剩下的只有些社交性模式化语句,又显得苍白。他将情感用理智锁上太久,直到锁头生锈,钥匙遗失,他站在一地月色中,那些赞美月华的语句如潮水般涌起,又被他尽数咽下。

“明天,”他说,“一起去学校吗?”

 

次日他和绿谷搭上同一节电车。绿谷比他早来横滨,电车走走停停,绿谷时不时指向某栋建筑做起解说。

 

“看那个,轰君,是英国人开的面包房。听说闪电泡芙很好吃,”他似乎联想到了砂糖和黄油,挠着头笑起来,“真想尝一尝啊。”

“绿谷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现在离上课还有两小时对吧。”

 

“是这样没错……轰君?”

绿谷只看见眼前景色一晃,便被轰拉下车。几十分钟后他们喘着气,重新踏上站台等下一班电车。绿谷接过轰递来的纸袋,说了谢谢,又絮絮地抱怨起来,“我是说想尝闪电泡芙,可没说马上要吃……”

 

轰倒是很无辜在啃泡芙,“反正不急着去学校。”

“如果今天是早课,可就迟到了啊。”

 

“味道怎么样?”

绿谷还在分析中途下电车可能造成的后果,被这样一问,像是在赌气似得咬了一大口泡芙,今日的所有不满在奶油中爆开,和橘子果酱一起顺喉管而下。

“好吃么?”

 

“……嗯。”

 

即使到了19岁,轰依然喜欢看绿谷吃东西,喜欢看奶油从他的嘴角溢出,又被舔去的景象。他把所有少年幻想糅合到这景象里,纯洁的、糟糕的,都和这白色沾亲带故,绿谷在他的不洁异想里吃完甜点,把纸袋递给他,完全不知轰脑中刚才播放了怎样的奇场景。那些场景甚至没必要去实现,轰这样想着,他和绿谷一同穿过校园,光是能这样一起聊天,就已经14时的轰不敢想象的了。

 

“轰君有考虑过参加什么社团吗?”他突然听见绿谷发问,一转头便对上绿谷的双眼,绿谷时常这样睁大了双眼问他问题,从心底想要帮他过好校园生活。

 

“我想去绿谷的社团看看。”他想也不想就说。

 

 

04

 

穿过小剧场,转进左手第二间教室,就是演剧部了。绿谷开门让轰先进,见他许久不说话,便问他:“很惊讶吗?”

 

“我不知道你会加入演剧部……你说想当警察,我以为你会进剑道部。”

绿谷说编排剧本很有趣。其他部员听说有人来观摩,便把轰拉到小剧场,轰坐在台下,看着台上绿谷和其他人忙里忙外,他翻开手里的小册子,那是演剧部正在练习的戏剧,关于王子、公主和龙的浪漫冒险故事,至于绿谷——他什么也不演,负责道具布置。这未免有些可惜,如果绿谷能扮演王子,轰会对这部剧更有兴趣,当然要绿谷演公主也可以。他没有马上同意加入社团,“我想再看看别的。”他告诉绿谷。

 

他说是要去参观其他社团,事实上到了每天社团活动时间,他都坐在小剧场里看绿谷。他离开了轻井泽的别墅,在关东的成人世界找到了新伊甸,有绿谷在的地方,他永远不会被看成一个被标签堆起的人:思绪敏感的少爷,家庭不幸的少年,半边脸因事故被烫伤的可怜人。他正在慢慢变成轰君,每天和绿谷搭电车上学,听了笑话会绷不住脸,会去面包房买两份丹麦酥卷:一份给绿谷,一份给自己。

 

部员们休息的时候,他们就和轰坐在小剧场里聊天,从夏目漱石文集聊到最近新闻。目前的大热话题是千面杀手,横行横滨的人斩。“不觉得很——帅吗!他干掉的大多是品行不端的官员吧?呀,像幕末时代的维新志士一样——”

 

说话的是负责灯光的上鸣电气。他还在感叹,突然被饭田打断,

“怎么能这样想,上鸣同学!再怎么这都是故意伤人,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。”

“来了来了,法学优等生发言——”

 

“绿谷同学怎么看?”他在大家的嬉笑中问绿谷,卷毛少年似乎在想着别的什么,原地弹了一下,接着挠起了头,“我还没像饭田同学那样想这么深……”

小剧场正门突然弹开,谈话被戛然中止。所有人都望着正急速冲刺进来的丽日,只见她在绿谷面前急刹车,“绿谷同学!”

“怎怎怎么了丽日同学?!”

 

丽日憋红了脸,下了很大决心后才大声说道。

“可以请你……女装吗!!”

 

 

05

 

等丽日喘匀了气,大家安慰好震惊过度的绿谷,这才从丽日的描述中了解整个女装事件。丽日负责舞台服装,她刚做好公主的套裙,扮演者却病倒了无法演戏,更别提试衣服,眼下只有和那名扮演者身高最相似的绿谷可以客串公主。

“可是,穿裙子什么的……”绿谷慌慌张张地说着,一面瞟轰,轰见状便来帮他的忙。

 

“我认为这是可行的。”

“轰君?!”

 

轰继续说,“无论是古代欧洲还是日本,都有男性扮女角的情况存在。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绿谷。”他的发言赢得一番掌声,绿谷没办法再推脱,他被饭田和上鸣簇拥着去洗手间试衣,等他出现在台上,除了说台词时因紧张有些气息不稳,有意无意地在回避轰的视线外,从整体来看还挺像那么回事。

 

一幕演下来,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傍晚。轰收拾书包,同时等绿谷换回衣服,从洗手间出来,他等了15分钟、半小时,绿谷都没出来。“我去看看他。”他对丽日说,穿过走廊去洗手间,轰挨个敲隔间门,“绿谷?”

 

“轰君……”

 

声音是从最里的隔间出来的。门虚掩着,他轻轻推开,先看到绿谷背部上半部分,柔软的奶白,被丝绸紧紧箍住了。“束腰那里,”他说,“好像打结了,我又不敢用力扯,丽日同学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衣服……”他看不到背后,只好盲目地扯纷乱的丝带。

 

“我来吧。”

 

轰的右手覆上绿谷因发力而微微颤抖的双手。绿谷突然变得很乖,静默地等轰拆开丝带。轰均匀的吐息喷向他的背部,慢慢地,他的呼吸也适应了轰的节奏,“找到了,”轰梳理着绳结,“你等一下。”

 

绿谷的体温正向他的十指晕开,从指尖到掌心,像烤箱中的面团那样,温热地鼓胀出不可言说的情绪。如果轰稍微往上摸一点,就能触到他隐约的背肌,那起伏的肌肉群无不在提醒轰绿谷已经长成了优秀的成年人,而在这皮肤下,轰仿佛还能看见某个小男孩探头探脑,那个和他度过了夏日的,无意识地邀请着他的亲吻的小久。“轰君?”绿谷突然打断他的思绪,“还要很久吗?”

 

“很快就好。”轰喘出一口气,告诉绿谷。

 

他正在对付丝带,洗手间门突然被打开,轰眼疾手快地锁上他和绿谷所在的隔间。那是来洗手的两个男学生。“看到了吗?”一个男生问道,“轰家的少爷。在演剧部。”

绿谷感到束腰猛地变紧,低低抽了口气,又听见另一个男生说:“已经入学了啊。”

 

“听说他老爹在办离婚手续?”

“不清楚。”

“他好像和老爹关系不好吧。摊上那种父亲……我姨父在轻井泽那边的疗养院见过他母亲。情况不是很好。”

“听起来有点可怜……大少爷也很辛苦啊。”

 

他们夸张地感叹着,推开洗手间门离开了,留下绿谷和轰站在逼仄的隔间里维持沉默。绿谷感到腰部压力减轻,他在大片裙撑中费劲地转身,去看轰的脸:轰正低着头。刘海垂到他眼前,让绿谷看不清他的表情。轰吞咽着唾沫,整理着理智告诉绿谷自己没事,脸突然被绿谷捧起。他一寸寸地抬起脸,直到面部表情完全暴露在绿谷面前,过了18岁的轰焦冻理论上不应显露悲伤,他的众多表情早在被开水从头浇下的那一刻起,就毁减成只剩一个的状态了。

“没事,”他喉结微微颤抖,“继续弄衣服吧。”

 

 

“为什么轰君不说真话呢。”

 

 

绿谷直视轰的眼睛,仿佛能一直看到轰心底上了锁的情感箱。年轻的少爷习惯了压抑和藏匿秘密,他已经很久没有吐露真实话语,只是抱着生锈铁箱落到矛盾回旋中,以久远的13岁夏日为中心转动。绿谷的双手在静默中下移,它们落向轰的后背,将他温柔地圈进怀抱。19岁的绿谷出久长得比轰矮一些,他感到轰的背部稍微僵了一下,只是踮起脚、将他抱得更紧。

 

少年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。明明在泥里跌了一跤,膝盖渗出血,依旧给自己洗脑这是小事,直到被人问了一句没事吧,才吃痛地舔舐起伤口。轰低下头,下巴抵住绿谷的左肩,少年散发出奶香的颈部近在咫尺,再往下有血管在雀跃,他不由地闭上双眼,让绿谷的气息升入鼻腔:他曾以为再也无法触及、刚萌芽便亡于夏日的暗恋,现今在铁箱中突突跳动,震碎了锁头向四肢百骸溢去。

 

他用嘴唇摩挲绿谷的脖颈,由下往上,向着耳垂而去。将他抱住的少年泛起绵密的战栗,绿谷没有松开轰。他继续轻啮绿谷的耳垂,在上面留下层薄唾液,那是液态的期许,生出冲满私心的不纯神经刺激,请不要走——绿谷将轰的后背的抓紧了又松开,如此往复,他用手指和唇瓣悄无声息地进行回应,我在这里,

 

 

我一直记得。

 

他们是伊卡洛斯,面朝太阳飞行。当双翅被欲望之光消融磨尽,便相拥着向情感的洋流漩涡一齐坠下。

 

那是90米每秒的急速落体,自由而自愿。

 

 

Tbc.

 

 

后记:

1. 标题看着有点be,但这就是个披着大正皮的私奔小故事,讲述两个学生如何冲破阻碍最终结婚

现在把第一章搞出来,主要是防止我沙雕文写嗨了忘记其他的梗

2. 有的盆友可能疑惑:杀手呢?杀手还没完全出来。因为我写的东西除了沙雕文外,都有那么一点点神经,所以在前言打个预防针

3. 这其实是个介绍(作者喜欢的)甜点的文章。文中轰轰拿的是水果司康,而我更喜芝士和凝脂奶油司康,一个偏咸一个带奶香,啊,美味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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